PPP的本质是政府部门借助社会资本在投资、创新及风险管理方面的专业能力共创项目价值。但商业模式创新的高风险性使得社会资本缺乏创造项目新价值的动力,习惯性依靠使用者付费另加政府补贴的方式稳定获利。PPP项目商业模式创新与其他创新类似,都是在现有的思维模式基础上提出有别于常规或常人的思路与见解,本质上都表现为过程和结果的高度不确定性及事前无法预测性。创新的本质特征决定了公私双方难以在合同中明确约定彼此的权利及义务,此种情况下,政府部门若单纯依靠社会资本计划和工作规范内的敷衍履约,则只能保证项目基本目标的实现,难以满足其借助社会资本在创新、投资等方面的专业能力共创项目价值的要求,因此,PPP项目商业模式创新更大程度上取决于社会资本在合同执行过程中自发性产生的同约定任务无关,但有利于项目增值的行为,即尽善履约行为。
根据社会交换理论,个体一般不会自发产生尽善履约行为,只有从对方那里获“好处”时,才可能在行动上给予相应回报。而政府部门做出承诺的目的就是让社会资本相信,当政府部门为其提供各种支持时,这一“好处”能够出现并会按照初始约定进行合理分配。承诺的形成为社会资本产生积极合作行为提供了保障,从而使其表现出更高的努力水平,甚至产生本职工作之外的表现。由此可见,承诺对尽善履约行为具有积极作用,而尽善履约的实现最终能促使PPP项目商业模式创新绩效提升。本研究的目的是运用行为试验方法证实该关系成立。
一、承诺与创新绩效的关系
在关系治理范式下,承诺通常指合作双方为获取关系价值而传递出来的资源投入意愿以及强化合作关系过程中所采取的具体行动方案。《关于规范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合同管理工作的通知》(财金[2014]156号)附件《PPP项目合同指南(试行)》(以下简称“156号文”)第2章第13节为“政府承诺”,这表示政府通常建议公私双方在PPP合同中设置相应条款就承诺部分做出规定。合同中规定的承诺条款表征了政府部门愿意维持长期伙伴关系的态度及决心,而该条款被写入合同即意味着,这种维持关系的意愿最终将转换为实施过程中的具体行动。根据维持关系动机的不同,学者们通常将承诺分为经济性承诺和情感性承诺:前者是双方基于利益考虑,通过权衡交易成本与收益做出的;后者则是双方基于共同目标、价值观和情感导向,通过权衡双方关系持续性与稳定性做出的。事实上,归纳整理PPP合同中常见的承诺基本也可分为上述的两类:经济性承诺主要包括税收优惠承诺、资金支持承诺、政府补贴承诺等;情感性承诺主要包括优先合作承诺、助力成长承诺等。
相关研究表明,承诺是合作伙伴间忠诚的“转换器”,较好的承诺能促使合作伙伴为了长期合作利益而降低短期利益的权重,激发合作伙伴共享知识的意愿并扩大合作的范围,能直接提高创新绩效。
目前,关于承诺对创新绩效影响的研究普遍认为组织或团队承诺对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例如:Chenand Francesco等在研究组织承诺与创新绩效关系时发现,情感性承诺主要通过组织公民行为影响员工创新绩效,员工对组织的感情越深,创新绩效越高;吴言波等基于网络理论和双元能力视角研究发现,组织间承诺能降低联盟成员对联盟伙伴的防范和控制,采取更为积极的开放态度,共享创新所需的异质性知识,对合作创新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此外,部分学者还研究了承诺对创新行为的影响。例如:宋亚非等研究发现,个体创新行为的产生受情感承诺的积极影响,情感承诺水平越高,创新行为就表现的越活跃。鉴于大多数学者将创新行为作为衡量企业创新绩效的一个重要指标,因此,本研究认为承诺对创新行为产生影响的同时也会对创新绩效产生影响,它们二者之间的研究结果对本文同样具有较大的借鉴价值和指导意义。
二、承诺与尽善履约的关系
已有研究证实承诺对促进合作伙伴产生尽善履约行为具有积极作用。如:蒋守芬等将承诺划分为算计性承诺和忠诚性承诺,研究发现,算计性承诺与忠诚性承诺均正向影响中间商的参与行为和共生行为,能促使其主动为供应商的发展与建设提出合理化建议并为共同目标而努力。此外,PPP领域中也已零星涉及承诺与尽善履约行为关系的研究。如:杜亚灵等指出,当政府部门承诺提供配套政策、财政、金融等支持时,社会资本会产生内在激励,进而更愿意付出努力,做出超出缔约范围之外且促使项目顺利实施的行为;Kivleniece等指出,当政府部门基于信任承诺与社会资本保持长期合作时,能有效激励社会资本表现出积极合作态度,产生更多的角色外行为。
三、尽善履约与创新绩效的关系
创新绩效是指组织在创新过程中的创新品质与速度,以及创新的结果。关于创新绩效的测量,国内外学者遍认为创新绩效是一个多层面概念,既要考虑创新过程中的效率,又要考虑创新结果的质量,因此从创新效率和创新有效性出发研究创新绩效被越来越多的学者认为是有必要的。
从现有的成果来看,学者们对尽善履约与创新绩效关系的研究还较少,且大多是基于尽善履约行为中的某一具体行为进行分析。例如:宝贡敏等针对角色外行为中的建言和互助行为分析发现,建言有利于激发团队的发散性、创造性的思考,通过争辩、吸收和整合不同观点来提出更具创造性和建设性的方案,而互助行为有利于创意实施过程中的协作和效率提升,两者对创新绩效中的创新效率和创新有效性具有直接正向影响;刘衡等研究发现,沟通有助于企业通过与供应商、客户等分享并更新市场和技术相关信息,从而以更快的速度创造更加符合市场需要的产品,抢先进入新的市场领域;郑小勇等对团队创新绩效影响因素分析发现,团队成员的沟通、互动等行为对科研团队创新绩效意义重大,能够通过提高创新效率来提高创新绩效。
(资料来源:杜亚灵,刘玲.PPP项目中承诺对商业模式创新绩效的影响:尽善履约的中介作用[J].土木工程学报,2021,54(05):117-128.)